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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巨、团兵专用子博。

【团兵】活着

番薯山庄:

从传送门进来的诸君可以直接拉到最后几段,既然点进来了就不接受投诉(你)哈哈哈我一定是哪里坏掉了吧(抹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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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尔文·史密斯对自己的晚年生活相当满意。当年他抱着必死的觉悟冲锋陷阵时并没有奢望能活着从战场上回来,结果不但活下来了,还一活又是好几十年,风平浪静的,安稳到令他有些发怵。有时候他禁不住会想,其实自己是不是仍然置身于那个残酷的战场,现在这些平和到不可思议的日常生活只不过是他弥留之际产生的幻觉罢了。

 

不过通常这时候他的同居人都会不耐烦地打断他不切实际的胡思乱想,将他拉回到柴米油盐的琐事中来。

 

就好比现在,他的同居人正递给他一把小铲子,让他去给院子里的农作物松松土。

 

种在院子里的马铃薯开花了。从前埃尔文并不知道这种块茎作物还能开出这样出人意料的美丽花朵,五片白色的花瓣各自舒展开来,乍看去像一颗小星星,星星中央则是一枚鹅黄色的花蕾,鼓胀得像一只小灯笼。花朵簇拥着立在细长的茎顶,热闹却又安静。当然,比起玫瑰或是蔷薇那种明艳张扬的美,它们就实在太不起眼了,平凡朴素,不出风头,然而埃尔文却觉得它们很好看,不比那些养在精致花瓶里的花儿逊色。它们脚踏实地地生长,茎干脉络里流淌的都是饱满的力量。

 

活着的力量。

 

活着,像天上的云,像云里的雨,像雨后的光。它们都以自己的姿态和形式活着,他们也是一样。

 

天阴了,起了阵风,晾在院子角落里的被单被吹得啪啦啦响,像是要飞起来。埃尔文放下铲子,正打算过去收,一个矮小的身影却先他一步赶到了晾绳前,麻利地将晾晒的衣物从绳子上扯下来,收进了臂弯。

 

“天气不好,你进去休息吧,我给你泡了茶。”那人将抱在臂弯的床单被罩和衣服一股脑交到他手里,嘱咐道,“把这些带进去放床上,等我回来折。”

 

“看这天快下雨了,你要出去?”

 

“啊,我约了木匠谈点事。”对方扯住他右边空落落的衣袖,踮起脚来在他唇上飞快地碰了一下,“很快就回来。”

 

他目送那个瘦小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外,不顾手臂里还搂着一堆衣物,费劲地抬起左手抚过自己的嘴唇。

 

幻觉里是不可能有这么真实的温度的吧,他想。

 

等到晚上,他们刚刚躺下,床头的油灯还没熄灭,旁边的人突然来了一句:“我跟木匠说了,得做这么大。”

 

这让埃尔文非常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什么?”

 

“棺材。”像是为了解释得更明白些,那人伸手比划了一下,差不多有半张床的宽度,“棺材的尺寸。”

 

“太宽了吧?”

 

那人贴了过来,紧抿的薄唇轻轻碰了碰他残缺的右上臂,随即蜷在了那截断肢的下面。已经不再黑亮的灰白发丝若有似无地接触到断面的皮肤,带来一点点轻微的酥痒。

 

“等真到了那一天,躺在里面的会是一个完整的你。”他说着环住了他的腰,更紧地贴在他的身侧,就像从他身体里长出来的无法分离的一个部分。

 

埃尔文·史密斯,从没想过已经迈入暮年的自己,仍然会被对方这样理所当然的行为撩拨得像个毛头小子一般不知所措。

 

不知所措,却又暗自欢喜。

 

好似一场大梦。

 

那样隐秘的欢喜随着心跳声鼓动着,驱使他想扭头看一看身旁的人,那个与他身体和灵魂紧密相连的人,然而不知为何他却动不了,似乎有无数双看不见的手从床底伸出来,牢牢箍住他的头颅、他的脖颈、他的身体。他平躺在床上,无法动弹,视野里只有那面看过无数次的木造的天花板。

 

他不能动,可天花板却渐渐起了变化,不再是他熟悉的样子,木材变得老旧暗沉,光线似乎也跟着斑驳的纹路一点点暗了下去。有什么东西轻柔地覆盖在脸上,最后一点光亮也随着落入眼缝的一抹深沉的墨绿色而隐去了。

 

右臂的断肢下面依然空落落的,除了空气而外什么也感受不到,而平放在身侧的左手却突然被人用力握住。

 

一个沙哑的声音在身旁沉沉地响起:

 

埃尔文,我一定会杀死兽之巨人,我对你发誓。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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